南里

臣心——石林诡事

  第九十三章：抉择

听完赵羽的话，玉龙眉头微蹙，思索片刻，方才转头看向赵羽，“小羽，去传玉安州县大小官吏，嘱托一应事宜，即刻起身回朝。”“是！”赵羽立即起身领命，带着小葛将军出门交代一应事宜。

而玉龙则是孤身坐在窗前，看着外面的天色，碧空清晓，是个暖阳天，可玉龙一回想起小葛将军的话来，背后就禁不住一阵阵寒意，看来那古怪狠毒的苗疆蛊术仍旧存于世上，或许铲除苗疆，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了，玉龙想着，抬手轻轻叩了一下实木的桌面，一人影悄无声息自暗处现身，对玉龙鞠了一躬。

“传楚安。”

五仙教，赤蝎堂，身份被拆穿的云归月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，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站在玲珑身后，面对防备拔刀的琳琅也丝毫没有在意，双眼平淡如水的直视前方，并未开口作答。

而玲珑只是微蹙着眉头，不解教主为何突然将这一切捅出，面对她的困惑，教主开口向她解释了一句“从你带阿月回到教内，我就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，所以特派了金蟾前往岭南打探，这一探果然不假。可金蟾却还查出了一庄惊天大案……”说着，教主又看向云归月，“关于那南苗之人因何灭族的真相，想必阿月你是格外清楚的吧……”

依旧没有作答，可似乎是勾起了人一些思绪，云归月的眼神里带了些许厌恶。

教主也不再提下去，继续说道“南苗之人与我们并非同宗，他们是死是活都是些前尘旧事，我也不愿去理，可你，阿月，或者说阴无绝，你手上沾着族人的血，我们五仙教，不能留一个怀有异心的隐患，所以阿月，你必须离开圣教。”

面对教主的驱逐，云归月也是满不在乎的一抱手，似乎留不留在五仙教对他来讲没有什么所谓。

“既然如此。”玲珑轻叹一声，在人身后缓缓开口唤他道“无绝公子……”云归月一怔，全身竟似打了个冷战，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向玲珑。

她一脸冷漠，看着他继续说道“即日便可辞行了。”“……”云归月痴痴的看着她，似乎还没从玲珑竟唤他原本的名字的震惊中缓过神来，半晌才缓缓摇头，“不……我……”

慌乱之下竟不知如何开口，只能祈求的看向玲珑，像是在求人可怜施舍，“除了你，我无处可去……”

“……”玲珑目光轻敛，“可你同我们不是一路人。”“我是！”云归月急忙开口截断她的话“就算不是，我也可以是，我可以做一辈子的云归月，一辈子听命于你，玲珑……不，圣女……”云归月弃了双刀，噗通一声跪在玲珑面前，精铁落地砸出一声脆响，那是他与过去的唯一联系，却被他轻轻抛下，他急切的看着玲珑，“只是求圣女……不要赶我走……”

不赶他走……玲珑又怎么想赶他走，在这五仙教中，若无他来庇护，那自己可真是孤立无援了，可他又有什么身份留下……

玲珑看向了教主，而后者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，看着那个一身本领本该风光无限的逐月使，此刻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玲珑脚边。

玲珑不知道教主为何突然要将云归月逐出，或许是忌惮这一股教内不受他管束的力量，或者是为了牵制她，不管从哪方面来讲，她都不能让云归月离开五仙教。

“云归月，你愿意娶我吗？”

“什么……”云归月怔了一秒，抬头看向玲珑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，而玲珑却从台阶上走下来，伸出手拉起了他，看向了教主，“如果逐月使不能再留在五仙教，那圣女的夫婿，总可以吧？”

“……”教主紧蹙着眉头看着这个叛逆的女儿，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，“只是你当真要嫁他？这可是你终身大事。”玲珑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，似是在嘲讽道，“难道你看不出来，他对我痴心一片吗？”接着，不顾教主的目光，玲珑又转头看向已经傻掉的云归月，又问了一句，“你愿意娶我吗？”

自然是愿意，怎会不愿意，云归月急切的想要回答，可却像被喜悦哽住喉咙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，只是愣愣的盯着玲珑的脸看，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
赵羽寻到南崖的时候，是在那个密道的小院里，他正对着那个密道紧闭的入口不知在想着什么，两块巨石已经合拢，被震塌了，再无打开的可能。

“南崖……”赵羽喊他一声，走到他旁边，“师父。”南崖喊了他一声，算做回答，“我们要走了，你得……去和卢姨，还有鲜于庄主他们道个别。”迟疑片刻，赵羽还是开口。

“走？去哪？”南崖转头看他，“回家。”赵羽回答，回去哪里，不言而喻。

南崖也了然于胸，他转过头来，依旧看着那垮塌的密道，说“这就是我的家……”

赵羽道“等回到京城，师父会请太医来医治你的手，”“师父，我不去。”南崖转过头来看他，“我不跟你走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赵羽蹙眉“因为我怕了。”南崖回答“我怕了，我之前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，可直到死亡在我面前，我才发现我还是会害怕的，我害怕以后的路上会有更多危险。”

赵羽看着南崖不知该说什么好，“这是你说出来的话？”玉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回头望去，玉龙似乎早有预料一半，从容的走到赵羽身边，还未开口便是一声叹息。

“这是那个，危急关头，要偷天换日与我互换衣衫的南崖说出来的话？”“公子。”南崖开口唤他，似乎想让他不要再说了，“你既然说你怕，就要说明你到底在怕什么，怕死，怕危险，我是断断不信的……”玉龙正色，让他敞开心扉来说。

迟疑片刻，南崖方才开口，语气带了些哽咽“我……我怕……成为师父的累赘……我没了一只手，我什么都做不了，我不想要师父在危险中还要分心照顾我……”

南崖语气越说越激烈，赵羽想劝什么又插不上嘴，“我不能走……师父，公子，我真的不能走……”南崖转身面向龙羽二人，“我蒙父养育我十六年，如今他死了，我得为他守庐，不能让他的魂魄没有归所，还有卢姨，她的等了我爹一辈子，他无儿无女，我就是他的儿子，我得为她养老送终，我已经不是孩子了，我身上有太多责任了，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……”

“南崖……”他这一番话，引得玉龙又想到了自己，半晌失语，方才缓缓开口“南崖，这些事我和你师父都可以帮你……”

“是的，我知道，只要我开口师父什么都能帮我作，可我又什么时候能长大呢？”南崖笑了笑，宽抚他们道“总有些事要自己去经历才行，师父，公子，你们，便成全我这一次吧，如果有一天，我能够帮上师父的忙了，不管千山万水，我都会去寻你们的。”